“我個人認為這幾個人應該都不是內奸。”

艾伯納舉著酒杯十分悠閑的樣子品啜美酒，灰色的眸子一一掃過下方大廳的六人位置。他和葉霜現在是在二樓休息區外的走廊中，整個舞會大廳幾乎一目了然

葉霜確認了一下：“你確定？”

“大概有60%的把握吧。”艾伯納無聊的聳聳肩：“你也知道的，我在心理學方面擅長的就是行為分析，每個人的個人信息，包括他的出身、學識、職業等等，這些都會不自覺的滲透到日常的行為舉止中。同樣，這個人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情，這些也能從一些細微的地方看出來……當然，在沒有其他輔助證明的前提下，我只能以主觀判斷為主，並不保證結果的完全正確。”

“60%把握也差不多了。”葉霜想了想：“我之前也接觸了一下這幾人，除了一個腳踩兩條船的以外，其他人雖然多少有些私心，但總的來說還是倚仗四海集團、希望集團能夠更好而不是更糟糕的……對了，順便補充一個人，你有空可以去看看卓夫人，我懷疑她出軌。”

“what？”艾伯納楞了楞詫異：“這好像不在我的工作範圍中。”他是犯罪行為分析……好吧，因為“放假”來找安東尼斯游說的關系，現在自己不得不接受個人雇傭，原本的負責刑事犯罪調查也變成了現在的插手商業犯罪調查。

但是就算一下降低了格調，這也已經是底線了。他絕不會再從犯罪調查轉而變成婚外情偵探的！絕不！！

十分有原則的艾伯納堅定看向葉霜：“我需要一個理由。”

“算是回饋客戶吧。”葉霜見艾伯納一臉“你在逗我？”表情，頓了頓後笑：“好吧其實也是我有點八卦之心，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看看又不會怎麽樣。”

“……”

艾伯納深吸口氣，一口喝光杯中殘酒轉身就準備離開了——好吧原來他連婚外情偵探都不是，他其實就是狗仔……

拉黑！友盡！再見！

“等等嘛！！”

葉霜飛快撈人把人拉回來，嘿嘿解釋：“其實也不單是為了八卦來著，我們原本接的單子就是要找出四海集團中。串聯洗錢鏈的黑手內奸對吧？！而現在那六個人初步可以認為是沒嫌疑對吧？！但是除了那六個人以外，其實還有一個人也能接觸到卓遠航手中包括人事檔案在內的各份文件……西華集團在山林市時候就曾經紮了個釘子在安家電器裏面，想要發展下線，那次他們的手段就是勾搭當時安家掌舵人……”

“你不是為了收集八卦而欺騙我？”艾伯納睜大眼睛認真問。

“肯定不騙你！”葉霜分外誠懇連連點頭：“不信你可以去問托尼，他現在之所以在安家企業，就是因為要收拾那次事件影響後的爛攤子。”

“等等。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艾伯納剛想要答應下來，突然又想起些什麽，警惕看葉霜：“這種情況難道不是該告知mr卓嗎？他的合法妻子由他去進行監控調查是最合適的，為什麽需要我來做這些？”

“家醜不可外揚懂不懂！”葉霜鄙視：“卓遠航要真的出手話，你覺得他能找誰去幹這事？自己去肯定不可能的。卓大少行程那麽密集，而且他也不擅長這方面。找屬下去更不可能，萬一真看到什麽，以後洩露出去就太丟臉了，到最後八成事情還是落到你頭上……再說有組織犯罪不是也歸fbi管？真要抓到奸夫很可能就是洗錢組織的人，聽說他們總部應該就在你們國家。”

fbi屬於美國司法部門統轄，負責事務都是調查國內違反法律和危害國家安全行為的，在反暴行、毒品、有組織犯罪、國外反間諜活動和暴力犯罪、白領階層犯罪方面擁有最高優先權。部門內的現有司法調查權已經超過200種聯邦罪行，因為權限廣泛的緣故，所以可算是美國出鏡率最高的一個高級部門。

這次能夠打動艾伯納出手。說實話西華集團占據的因素也是十分重要的，正因為有這麽一個龐然大物，艾伯納才會最後被說服，要不然光憑卓遠航的集團內部問題，恐怕要說服艾伯納還需要花上不少工夫。

艾伯納思考了一會兒：“你想要利用我把那個組織從你們國家境內驅逐出去？”

“嘿嘿！互相利用，互相利用！”葉霜笑得十分坦然。痛快承認：“反正你們也不可能真的放著這個組織不管，到最後照樣要調查。再說你還要利用我們來接近托尼……算起來你利用我達到兩個目的，我只利用你達到一個目的。我們這邊還是虧本了。”

“沒問題，我樂於被美女利用。”艾伯納摸下巴湊近來一些：“聽說你們國家的特色是賄賂？”灰眸中明顯寫滿戲謔的不懷好意。

“客氣客氣。”葉霜謙虛下，一根指頭把白毛大腦袋推走，笑瞇瞇誇獎道：“我們也是緊跟國際潮流，而且比起你們國家砸錢拉選票還是差遠了。”

艾伯納不以為意聳聳肩，實則暗暗為那一根手指的力道驚嘆了下……要不是因為親眼所見的話，他甚至會以為把自己推回來的是一頭大象……有些遺憾的咂咂嘴，艾伯納嘆息：“好吧，看來我們還要愉快的合作上一段時間了。”

當天宴會結束之後，第二天沒有特別的活動，客人們可以隨意的在游輪上找樂子，玩牌、看電影、打高爾夫、游泳……只要你能想到的娛樂，在這艘游輪上面幾乎全部都可以找到。

再加上游弋在各層甲板的帥哥美女們，更是讓整個航程充滿了愉悅輕松的氣氛。

難得有機會參加這種航程，葉霜當然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一個調查上面，這方面的工作已經有艾伯納去做了。在韓初沒有轉達需要自己出面的事情之前，葉霜盡可以隨處自由活動，並借著這次機會多多拓展開自己的人脈圈。

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再加上合適的事件……只要葉霜願意的話，她隨時可以和一個人在最短時間內熟稔起來。要達到信任交好也許還有點難度，但是交換個電話號碼的程度是足夠了。

午飯後游輪會停靠在一個小島附近。潛水釣魚或是想去島上走走都可以，潮海市附近很多這種小島，大部分軍隊駐紮，也有一些被富豪私人買下修建別墅之類。

葉霜潛水玩了一會兒就沒什麽興趣了，海底景色再漂亮也就是看個新鮮，真要玩久了其實也沒太大意思。

韓初倒是去釣魚地方要了根魚竿。艾伯納不在旁邊，大概是去繼續“工作”了，盧少越卻是對游輪下活動都沒興趣，上午來找葉霜去音樂廳聽了會兒歌劇，而後下午他被人拉去打桌球。葉霜就跑去找了韓初。

“艾伯納說你懷疑卓夫人才是內奸？”韓初看眼跑來側舷的葉霜，頭轉回去依舊坐在沙灘椅上淡淡問。

“初步懷疑。”葉霜托著腮幫子撐在欄桿上：“西華集團的招數也就那麽幾套，既然對付安子勳他們用的是這一招，沒準兒在四海集團還是這招……卓遠航是一個自制力非常強的冷靜計劃者，從他打開缺口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就是卓遠航身邊的人，既然他弟弟已經被盯上了，那他老婆同樣被盯上也沒什麽好奇怪的吧。”

“有懷疑進而取證是沒錯，但是這種事情還是需要事先溝通一下。卓夫人如果真的有問題。你拿著證據再突然去找事先完全不知情的卓遠航，就沒想過對方可能會有的反應？”

韓初看眼毫無動靜的釣竿，隨意從身邊小桌上拈了塊餅幹送進嘴裏：“不說私人感情問題的話。即便單從業務角度來講，計劃任務如果出現變化，雇主也應該有第一知情權，然後再由雇主來決定是否繼續調查。”

“卓遠航不是那種用感情來判斷的人。”葉霜搖搖頭：“事情問了他也是一樣的結果，對卓遠航來說的話，卓夫人和那六個人一樣。同樣是他的合作夥伴之一，只不過合作經營的領域不一樣而已。”

“沒錯。”韓初點點頭先同意葉霜的判斷。而後再搖頭：“但是他會怎麽判斷是他的事情，而你有沒有按照程序通告則是你的事情……這是流程。也是每個人應盡的職權責任。比如說一個人惡貫滿盈，所有人都知道他該死也恨不得他死，但是你仍然沒有私下處決他的權利，那個人仍然必須經過審判流程，哪怕大家都明白這就是走個過場……越權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行為，說得自私一點，這也是一種自我保護，你必須要他承認這個行為，這樣即便有什麽不好的後果，你也可以規避未來可能的風險責任。”

葉霜想了想：“好像是這樣，那我回去打個電話吧。”

“我已經幫你轉達過了，卓遠航同意調查他的夫人。”韓初看眼葉霜：“不過下次你要自己記住這些事情。”

葉霜感動，韓哥果然就是周到，簡直堪比小叮當。

……

陪著韓初釣魚一會兒，連個蝦米都沒上鉤，韓初倒是穩坐釣魚臺，葉霜卻覺得有些無聊了，剛想找個什麽借口閃人的時候，旁邊又是眼熟倆小鬼笑鬧尖叫沖來。

“……”葉霜牙疼一會兒過去抓人，一手一個輕松拎起來：“又是你們？你們爸爸沒告訴你們不可以在甲板上亂跑嗎？”

“甲板上有欄桿！”小男孩兒鼓著臉頰十分認真的反駁，被葉霜揪起來也不怕，抱著葉霜胳膊懸空踢蕩兩下小胖腿：“爸爸說我們可以自由活動。”

“你爸爸真這麽說？”韓初也皺了皺眉，放下釣竿走過來站到葉霜身邊，看著男小鬼問。

能放這麽小的孩子在游輪上亂竄，即便再是鍛煉也有些過火了。

小女孩兒大聲幫忙作證：“爸爸就是這麽說的！”

韓初沈吟了一會兒，然後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若有所思：“小霜，把他們放下吧。”

葉霜放下倆小鬼，對方還算懂禮貌，問了好後繼續追逐歡叫著跑出去玩耍，韓初指著甲板上水手猜測：“卓先生大概是已經打過招呼了，兩個孩子有這些人看著，不會出事的。”

葉霜被韓初提醒之後卻發現了更多，在甲板船艙裏面還有一個腳步聲匆匆跟著小孩兒跑鬧的方向跟過去，大概是卓遠航派出了助理在附近監護，防止發生意外。

重新走回釣魚的位置在沙灘椅上坐下，葉霜也有些無語：“看來卓遠航是完全放棄他夫人了，就算最後調查出來沒有出軌或是內奸的事情，單憑卓夫人三番兩次放小孩子自己活動，卓遠航恐怕也會把她的權限禁錮起來，說不定離婚也有可能。”

“清官難斷家務事。”韓初邊說邊順手又摸起塊餅幹。

……

晚飯時候艾伯納終於回來了，一到餐廳和韓初、葉霜二人會和後就如餓死鬼投胎般劈手奪來一塊蛋糕……還是從韓初手裏奪下來的……看也不看三兩口啃完，再坐下：“那個女人確實有出軌的跡象，真是不可思議，她的情人是個無論長相、學識、身家都無法和mr卓相比的男人……好吧就算這一切是因為偉大的愛情，但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麽可以連孩子都不在乎？”

“慢慢說。”葉霜順手先給臉色冷沈的韓初重新遞塊蛋糕，再把自己面前沒動過的海鮮意面推給艾伯納，安撫好兩個人後才開口：“你說的是那個小平頭，左眉頭有顆米痣的男人？”

艾伯納驚訝：“你怎麽知道？難道你已經和他接觸過？”

“沒有，就是昨天舞會巧遇了下。”葉霜才不會說自己只是遠遠看過一眼：“你接觸下來到底發現了什麽？”

艾伯納一大口意面先填進嘴裏，而後灌口水才說話：“當然，他們大概在計劃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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